对于西营垒防线的失守,宋军诸人有点气馁,但高达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他在京湖与鞑军多次交手,知道鞑军凶恶,攻势凌厉,论野战,只有川军、京湖军和两淮军才有一战之力,普通宋军全然不是对手。
鞑军的攻击力有口皆碑,眼下这支宋军并没有见过太多的血,肯定不是对手。
因此高达督促军人们修建营垒,这道防线的作用除了对鞑军进行消耗,减缓其进攻态势,还要让宋军官兵们见血,让他们清楚鞑军也是人,他们也会流血死亡,宋军手里的家伙和放出的箭,能够伤害到他们,打破鞑军的神话。
如此初建信心后,才在秋蒲河防线与鞑军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秋浦河,原名秋浦江,又名云溪河,长江安徽池州市段支流,河长150公里,河宽100~250米,从池口入长江。
由于杜牧、萧统等都曾在河边驻留,特别是李白“五到秋浦”,留下了四十多首瑰丽的诗篇和许多动人的传说。此河被称为“流淌着诗的河”。
如今,秋浦江在鞑军面前,成为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防线。
秋浦河的流量不算大,窄的河段只有几十米宽度。
这样的河流如果在平时,找条小船十几分钟就能划过去,远远谈不上什么天堑。
可要是在双方对峙的战场上,防守方依托河流打造防线,一条河流很可能就会成为进攻方迈不过去的一道坎。
高达有心计,之前他作过秋浦河防守的计划,现在鞑军就遇上了这个问题,原本击破高达第一道防线,正在意气风发,没曾想一头撞上了秋浦河防线这道铁桶阵。
除了秋浦河,高达还在河岸东侧占据了兰岭、大洪岭两个制高点,既可以屯粮,又具备居高临下的视野优势。
河岸边易渡处的防御阵地十分坚固,建立高高的厚墙,战士披坚执锐,手拿弓弩,警惕地防守着。
各处广布烽火台,一有什么动静即点燃
河西岸无船可渡,张柔想尽办法,找来一些破船烂艇,加上羊皮筏子,准备军队过河。
鞑军中的拔都军百夫长新吉勒胡自恃其勇,向忽必烈请令渡河,为汗王击破胆怯的南蛮。
新吉勒胡是真鞑,属于不折不扣的猛将兄,他体格异常粗壮,手臂粗若别人大腿,极有力气,五大三粗一蛮子,手执两枚铁椎,战斗时有如一头猛兽向前,所向披麾。
鞑军中素有勇士破阵的传统,如郝和尚拔都随皇子阔端南下进攻襄阳,南宋兵马十数万在汉水迎战,郝和尚拔都一马当先,率数百人敢死队陷阵冲杀南宋大营阵脚,南宋兵大乱,遂败宋军。
准其所请,忽必烈同意了,以烈酒为他及百余名勇士壮行,新吉勒胡狂妄自大地道:”南蛮怯弱,诸位一个时辰后即可到对岸!“
众鞑为自家的勇士而欢呼,张柔撇撇嘴,心忖只怕你过不得河时,尸骨无存,过得河后,只怕是头身分离的结局!
他与宋军对战,发现宋军虽弱,但有韧性,并不好打,越打下去,宋军越强,且宋将指挥得当,有川军之风,只怕不好对付。
不过张柔不会扫众人的兴,事先说出来,会被诸鞑斥为胆小鬼,忠言逆耳,何苦来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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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新吉勒胡败阵也有好处,汗王不得不更依靠
新吉勒胡率众渡河,他倒也不会蠢到正面与宋军重兵把守的地方渡河,而是找寻一处河水较缓,对面兵力不多的地方过河。
那边的宋军有五百人,负责二个烽火台,见到这批鞑子过河,首先点燃烽火,除了一部分人员留守,四百官兵来到河岸边应战。
“你不要过来啊!”带队的指挥使许靖心中暗暗叫苦,但他还是坚定地率军迎敌。
军法严酷,敢退者斩,失守追责。
最主要的是高达为将,完全采取了孟之祥的套路,利用民族大义、英雄事迹去激发军人们的荣誉感和职责之心,并且以身作则,也关心军人,因此,许靖与部下哪怕面临强敌,也没有逃跑,而是坚定地列阵战斗。
当鞑军划桨过来时,距离有七十步,许靖下令放箭。
二百张弓齐射,宋军中的弓箭手众多,高达选择军队都是比较有素质的,准备的弓箭充足,起劲攒射,因此新吉勒胡船队当中惨叫声此起彼伏,哪怕他们用盾牌遮挡也不能避免有人中箭。
已军无法掩护,只能硬扛,众鞑顶着箭雨划桨前进,更糟糕的是呼啸声大作,宋军冲着他们发射了床弩!
防守方有好处那就是可以使用重型装备,宋军不辞辛苦地把床弩运到,冲着他们发射。
床弩的威力大,但远射时的准头感人,因此指挥使许靖将鞑军放近来射,结果准得很,十弩射出,就有六人落水。
新吉勒胡挥舞铁椎,打飞一根强弩,他原本站立,竟被弩箭的力量给射得坐下。
见到周围勇士中弩落水,新吉勒胡怒目而视岸边,决心给南蛮一个狠的,杀得他们片甲不留。
然而,当他们的船只木筏靠岸,人员跳到岸上一片纷乱的时候,一阵可怕的弓弦声响起,顿时新吉勒胡心神一震,浑身毛管都竖起来了。
神臂弩!
神臂弩,又称神臂弓,北宋神宗时发明,弓身长三尺三,弦长二尺五,射程远达二百四十多步,是一种介于单兵和床弩之间的多用途弩,力量强劲。
宋军先是由普通弓手和步兵遮掩着,然后左右一分,上百张神臂弩齐射,出其不意,那威力太可怕了!
结果,上百鞑子,遭遇了宋军装备压制,只有五十余人能够战斗,其余都倒在了血泊中或者消失在水中。
鞑子愤怒无比,他们嚎叫着冲锋,即时遇到了宋军的密集队形阻挡。
宋军排队,长枪兵在前,短刀盾牌兵在后,一拥而上,向着鞑子冲去。
没错,凭借地形、工事阻挡,再用弓箭或者投石机攻击一波后,以密集队形去消灭鞑子,正是高达的既定战术。
你如此单对单,或者不想方设法消耗掉鞑军的进攻态势,削弱他们的力量,硬碰硬的话,宋军完矣。
现在就很好,长枪兵猛刺,不管别人,即使是有的人被鞑子杀得血肉横飞,可鞑子人少,防得了上面的枪,挡不住下面的枪,纷纷领了盒饭。
新吉勒胡虎吼一声,如股旋风般突入宋军阵中,铁椎横扫,打倒十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