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的徐希羽，秦卫武的心情其实很复杂。
在他想来，胡宁天并不在乎徐希羽。
事实也确实和他想的一样，胡宁天确实根本就不关注徐希羽。
如果关注的话，他怎么可能需要赵雨晨的提醒，才知道徐希羽在舆论上有什么动静？
既然不关注，还在这里大动干戈的又是让秦卫武出面，又是让柯欣莹请人的干嘛呢？
这有什么意义吗？
实际上没意义。
但，没意义就对了。
胡宁天要的就是这件事情看上去没有任何意义。
试想一下，是让人去干“有意义”的事情能体现自己的权力？还是让人去干“没意义”的事情能体现自己的权力？
自然是后者。
这就是一种规训手下的手段。
他就是要让自己手底下的人，只是因为自己的吩咐，就全力去干一件看上去没有意义、没有收益、甚至还要倒贴的事情。
如此一来，时间久了，大家干所有事情都只需要基于他的命令就行了。
“听话、照做、别问，我吩咐了你们就去干，不管理不理解”这才是胡宁天要达成的效果。
一时的亏损或营收，不在他安排这件事情的考虑范畴内。徐希羽能带来多少收益，那是顺带的。
甚至有没有收益都不重要。
秦卫武和柯欣莹其实都很清楚这一点，但他们得装作不知道这一点。
这就有点类似于古代君臣之间的那种“不要妄测天心”的默契。是一种“自我矮化”的表态，表态给胡宁天或者说胡宁天那一帮子人看。
这种行为模式实在有点异于常人，甚至会让人有些无法理解，但他们玩的确实是高端局。
所以，他们现在要在徐希羽身上找到足够的收益，至少明面上得看上去有收益，那么这件事情才算是真正办的漂亮。
对于他们来说，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要想办法把徐希羽签到华晴来。还得是以一个相对赚的条款签进来。
签进来之后，受合同的约束，徐希羽的任何公开活动，都得经过华晴的同意才行，这也是很多艺人被雪藏的基础。
有些黑心公司，甚至能签全约签的你连外卖都别想送，从事任何工作都是违约，除非你考公。
总而言之，签约了就能控制住徐希羽，让他别再蹦跶的自己把自己给蹦红了。他的红只能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因为和柯欣莹谈恋爱。
同时，只要签约了，想实现柯欣莹和徐希羽谈恋爱的主要任务，那就太容易了。
问题来了，怎么让徐希羽签约？
双管齐下，胡萝卜加大棒。
杀几只鸡给他看，震一震他，让徐希羽感受一下华晴在娱乐圈的能力，同时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娱乐圈的肮脏面。
除此之外，还要给徐希羽画饼，让他感受到格外的重视，以此来哄着他签约。
想到这里，秦卫武笑呵呵的对着徐希羽道：“希羽，我这次可是特地为你来的。”
“您这话让我受宠若惊。”徐希羽也跟着呵呵的笑了起来。
秦卫武闻言用手指指了指徐希羽哈哈道：“你不诚实。”
“秦总，这又是从何说起啊？”
“我看受宠若惊是假的，满肚子的怀疑才是真的，我能看出来，你很抗拒我和我们华晴的人。”秦卫武哈哈一笑。
“没有没有，您肯定是误会了。”徐希羽不会承认的，有些话大家知道是一回事，你自己承认了又是一回事。
“抗拒其实很正常，现在像你们这些有能力的年轻人，对于我们这种公司，总有一些不太好的印象。
认为我们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觉得我们会往死里压榨你们，这些我都理解。”秦卫武继续笑道。
徐希羽听到这里，没有回复，而是等着他的下文。
“但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如果我们真的像是外面说的那样，我们公司又哪里留得下那么多一线和二线艺人呢？
有很多艺人都是从当年的默默无名，一路陪着我们成长起来的。如果我们真的吃人不吐骨头，这些人早该跑了。
总不能我们和他们签了一辈子的长约跑不掉吧？希羽，对于人才，我们是非常珍惜的，艺人不是稀缺品，但好艺人是。”
“您的意思是我算好艺人？”
“不算。”秦卫武摇了摇头，说徐希羽算好艺人太假了，他又不是傻子，秦卫武不认为这种话能哄得到徐希羽。
所以，他补充道：“但你算好艺人的苗子，我们华晴到今天已经走过了二十多个年头。二十多年来，我见过的新人无数，你信不信我能看出来谁有潜力？”
“这个我信。”徐希羽这话是真心的，在一个行业浸淫了这么多年，傻子也该练出眼力来了，何况秦卫武看着就像是人精。
“从我第一次在网上看到你和吕沁瑶报警的新闻之后，我就觉得你是个好苗子。因为你天生就引人注目，当时没人认识你，但你就是比吕沁瑶还要惹眼。”
“所以柯总找我，是您的意思？”徐希羽闻言故意问道。
“是也不是。”
“怎么说？”
“签约的事情，确实是我拜托她做的，我非常想让你加入华晴的大家庭。但我真没有那个能力使唤她跟你谈恋爱。”
他这一番话，让徐希羽有些意外，因为承认的太光棍了些。
而秦卫武表情上却没有任何变化，他看出来了徐希羽在试探自己。
换一般人他就承认了，可徐希羽是聪明人。
换而言之，他知道自己承认了徐希羽也不会信，不仅不会信，还会让他前面那些“肺腑之言”“示好之言”在承认的这一刻全成了放屁。
包括自己后面要讲的东西，也会被当成放屁。
想到这里，秦卫武继续道：“你是不是一直很奇怪她为什么要找你谈恋爱？”
“确实。”徐希羽点了点头。
“我也很奇怪。”秦卫武话锋一转。
然后他露出了一副八卦的表情，对着徐希羽眨了眨眼道：“你要是知道了，方便的话告诉我一下，我是真的很好奇.
我不知道你了不了解，欣莹出道多久就空窗了多久，现在竟然莫名奇妙的要谈恋爱，这简直是奇闻！”
“？？？”徐希羽。
不信。
他的第一反应是不信秦卫武不知道。
可他又没有不信的理由，因为秦卫武显然是使唤不动柯欣莹跟自己谈恋爱的。
所以，他要是不知道的话，也很正常
从这里就能看出秦卫武的老辣来，他要的是自己和徐希羽拉近关系，不是来给徐希羽答疑解惑的。
他当然可以扯出一大堆合理的理由来解释柯欣莹为什么要和徐希羽谈恋爱。
可他不能这么做。
因为任何一条理由都是在帮助徐希羽拿捏柯欣莹。
他不会这么干。
这很蠢。
没待徐希羽回话，秦正武又开口道：“说真的，要不是她告诉我这个事，我今天是不会跑到这里来请什么孟成明、林阳吃饭。
你说你但凡签了华晴，咱们成了一家人，以你的聪明才智，加上我们华晴的实力，还用得着在乎他们，打个屁的圆场？
希羽，你别怪我八卦，是真的太奇怪了。你以后要是知道了原因，方便的话一定告诉我。你放心，我绝对绝对不会跟别人说，相信我的人品。”
这下，他又趁机解释了一下，自己为什么好端端的跑到这里来请吃饭的原因。甚至，还趁机制造出了一个和徐希羽的“秘密约定。”
这拉近关系的好套路。
因为秦卫武的身份足够高，一个地位高的人想要拉近和地位低的人的最好方式，就是搞“秘密约定”，甚至是“有求于人”的秘密约定。
这会让地位低的人觉得受到了重视。
当然，徐希羽是不吃这一套。
不过，他现在确实想不到任何反驳秦卫武的话。
事实上，也没必要反驳，他又不是参加辩论赛来了。
一切，等晚上那顿饭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