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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靴子通体皆为白绒毛,毛茸茸的靴子顶头被做成精致小巧的猫猫头,后跟还绣着双软柔的小猫耳。

    整体看起来特别可爱。

    初棠沉默抿唇,任由程立雪蹲在他脚边套鞋。

    烛火跳动,朦胧勾勒那人的清隽容颜,他看得微怔出神,心道,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爹系男友?

    哦漏。

    他猛地捂上心口。

    几乎是顷刻功夫,底下人便发现他的异样,抬眸问道:“不舒服?”

    初棠:“……”

    这家伙,还真是时刻关注他的举动,乃至他每一个几不可察的微表情。

    这种时刻被视若珍宝的感觉真微妙。

    “没。”

    初棠眉眼轻灵漾出笑意,张开手臂。

    那人见状也迅速净手,随后弯身揽起他,落下点沉沉的嗓音:“今日倒主动。”

    “因为我饿了。”

    程立雪难得低笑一声,抱着他加快脚步,前往宫中太和殿赴宴。

    和亲双生子早已安顿下来,今夜循例举办宫宴,正四品及以上官员均可携带家属参与。

    路上。

    初棠随意推敲琢磨一下,便揣测了个大概。

    他们国力虽强盛,但连月来四处征战,士卒已有些疲于招架,若是真打起仗来,能胜,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况且其他臣服的狼子野心之国怕是会趁机作乱倒打一耙,他们就更得不偿失了。

    金国新皇即位不久,奸佞当道,局势不稳,内忧外患,自然不想多生事端,便直接将嫡长公主和嫡长皇子这对龙凤双生子,亦即是金国新帝的长兄长姐,送来和亲。

    这求生欲可谓相当强。

    既然金国主动求和,他们也只好顺理成章接受这诚意十足的台阶。

    但!

    程立雪这厮可能觉得贞洁是男人最好的嫁妆,对和亲之事略有抗拒,也不好将烂摊子丢给皇室里唯一的王爷十一。

    故而跑去独登城楼。

    当然,以上纯粹他个人臆想,这八百个心眼子的腹黑家伙到底在想何事,他还真不敢妄下定论。

    ……

    太和殿灯火通明,觥筹交错。

    此番筵席,琼浆玉露、管弦丝竹、歌女舞娘助兴,不少人持螯把酒,偶尔猜枚行令,弄盏传杯。

    语笑喧哗,笙歌鼎沸。

    初棠一眼便瞧中人群中的张婶。

    张婶被封为一等承恩公夫人,既然已成朝廷命妇,自然也受邀出席宫宴,倒是身为丞相的张大哥,还留守瘴州。

    只是张婶这封号……

    初棠浅声嘀咕:“你好小气哦,承恩公?承受皇帝恩泽得来的公爵之位?你又膈应张大哥?”

    程立雪取来个小长匙:“你就这般想我?”

    “不然哩?”

    “自然是我承张老夫人恩情。”

    初棠哑然:“……”

    好吧,这弦外之音,不言而喻,就是说全赖张婶养育之恩,方让他们相识相守呗。

    况且一等承恩公夫人的封号,历朝历代,都是皇后之母方可得的殊荣。

    程公子不愧是程公子,恩怨分明,还挺有品格的,果然配得上一声公子。

    他凝神后,张婶恰巧也望来。

    两人相视一笑,初棠悄悄举起杯果汁敬人,张婶也举杯,二人默契对饮。

    初棠搁下杯子的功夫,宴会的主人翁也终于姗姗来迟,带着他们的节目露脸。

    大殿中央临时摆设的舞台,几名乐师列坐两旁,缓缓弹奏,随后又响起阵婉转萧声。

    一名姿容艳绝的男子悠然走进,而后又袅袅跟着名明艳动人的婀娜女子,二人模样几乎难辨区别。

    女子身段妖娆,裙纱飘渺,手臂雪肌红丝轻垂,流苏坠着几颗银铃铛,正翩翩起舞,男子则伫立身侧以箫声相和。

    公主舞裙薄如蝉翼,每动一下都轻纱曼妙,风情万种,随意一抬手尽是千娇百媚的作态,将无数人迷得神魂颠倒。

    只是这公主舞着舞着竟直奔高台。

    众人皆是惊讶瞧去。

    但见金国公主来到陛下面前,纤纤玉指捻出个小金瓶滴入酒壶,斟出两杯酒来,先是自抿一半方敬人:“此乃家乡特产蜂蜜,望陛下笑纳。”

    献媚意味甚浓。

    而且竟还妄想和陛下喝合欢酒?

    所幸,他们的陛下冷若冰霜,竟连眉眼都未松动半分,兀自慢条斯理挑着蟹肉。

    殿中已有不少幸灾乐祸的在偷笑。

    毕竟有太子妃珠玉在前,其他人也不过是瓦石难当。真是飞蛾扑火,不自量力。

    而一旁的初棠更是对此沉默半天。

    这会子倒是高冷,人家公主也只是政治利益的牺牲品,说起来还挺可怜的。

    初棠替人接走未喝过的蜂蜜酒水。

    他微笑抿了一点点:“好甜。”

    就是莫名有点嘴麻,其实他也不爱吃蜂蜜,便咂咂嘴抿了半杯果汁。

    金国公主讪讪退下。

    程立雪端起剔好的小半碗蟹肉,舀出一小勺喂到初棠唇边:“还温。”

    初棠:“……”

    他垂下眼睫,歪头眨眨眸,如在向人诉说,几百双眼睛盯着呢,腻腻歪歪的,你羞不羞人呐!

    大抵是读懂他的意思。

    这人竟放下碗来,抬起手臂,宽大的袖摆瞬间将他的脸庞与台下众人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