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会哭许也有糖吃
雨下了一夜，偏偏在白天停了，只留下一地湿润。
柳卿莫揉着疼得要撕裂的头，似想到什么，拿出手机一看。
上面无数个未接来电，还有几条消息，让他一下清醒。
林弦！
林弦没有回寝室的钥匙！那她整整一夜都睡在哪里？
来不及看消息，顾不得头痛，他连头发都没顾得上打理，就往学校赶。
*
柳卿莫飞快赶往寝室，现在快八点了，路上都是赶着去教室的人，柳卿莫穿梭在人群，与人流背道而行。
他喘着粗气，看着关闭完好的寝室门，四下张望着，林弦呢！林弦去哪里了？
心头没由来的恐慌，对！打电话，打电话给林弦！
柳卿莫打微信电话无人接听，他不厌其烦地打，仍旧无人接听，他站在走廊，像是魔怔了一般，不知过了多久，几米外的门开了。
柳卿莫恍若未闻，许也看着他头也没梳的落魄样，嘴角勾起讥讽笑容，缓缓走上前轻声道：“柳少爷你怎么不去上课？”
柳卿莫看到来人蹙眉，他对南家这个私生女没什么好印象，只维持着表面友好，现在他找林弦心头正堵着，更没了好脸色。
“关你什么事？”
他低头蹙眉又要打电话，只听少女有些轻柔沙哑的嗓音道：“你是在找林弦吧？她睡在我那里了。”
这话说的让柳卿莫没由来地一怒，本来两人都是女生睡一起也没什么，但从许也嘴里说出平白惹人生厌。
对上对方的眼神，柳卿莫懂了，许也看他的眼神带着挑衅和竞争，像是看情敌。
他的怒火又腾了几分，丢下声冷哼，柳卿莫快步冲向许也寝室，临门一脚许也挡在柳卿莫身前。
“让开！”
“提醒你一句，林弦昨晚在寝室外待了很久，你觉得她现在想见到你吗？”
“我和林弦的关系轮不到你来插手，再说一次，让开！”
许也像没听到似的，纤细瘦高的身躯挡在门口，和柳卿莫死死对视。
终于是柳卿莫沉不住气，强行闯进去，许也听到身后传来动静，假意去拦柳卿莫，柳卿莫推开他。
许也顺势倒在地上，发出一声惊呼。
接着一抹身影极快地冲来，“小也你没事吧？”
许也垂着头，倔强地咬着唇摇头，林弦看到他腿上的伤口，气不打一处来，“怎么没事，都流血了！”
“柳卿莫你他爹的是不是有病，有病就去治行不行，对一个女生动手你还有人性可言吗？”
柳卿莫被林弦吼得一愣，居然傻乎乎地僵住了，看着林弦一开一合的唇，他后知后觉，林弦骂他，不同于之前的含蓄，从他十多年的人生来看，算得上是辱骂。
“我不知道你现在不去上课，来我们寝室闹是要干嘛，你想耍大少爷大小姐脾气可以冲我来，冲一个柔弱女生真的很垃圾，你又再次刷新了我对你认知的下限。”
许也颤颤巍巍地起身，扯住林弦的衣袖，“阿弦柳少爷想必也不是故意的，你别为了我这样，不值得的。”
“许也。”林弦突然叫了许也全名，许也闭嘴，眼神暗了暗，他好想让阿弦不高兴了。
柳卿莫眨眨眼，才消化林弦骂他的话，气得胸腔不住起伏，他声音不受控制尖利起来，“你凭什么这样骂我！从小到大没一个人这样骂过我，我刚刚只是不小心推了他，都没用劲，是他自己不小心摔的，你为他出头就骂我骂得那么脏！”
“我对你那么好，你从来都不站在我这边！那个刚认识的网友，还有秋闻，甚至这个你不熟的许也！林弦我讨厌你！”
柳卿莫被宠的太好，骂人和小孩一样，明明是放狠话，眼睛却红了一圈。
林弦看他这样子，想起昨天的瓢泼大雨，还有凉彻底不断往身上钻的冷风，心头蔓延出强烈的无力感，始作俑者作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是什么意思？
她笑了笑，“柳卿莫昨天下了雨你知道吗？”
柳卿莫看来，睫毛微颤，一滴泪顺着脸颊而下。
林弦觉得好笑，他哭什么，该哭的人是她吧。
“昨天的雨从八点下到凌晨，我在寝室门口从晚自习下课等到凌晨十二点，走廊的灯灭了，四处都是黑的，我浑身湿透了，给你打了四十九个电话，你都没有接，如果这也算对我好，或者你理解意义上的对我好，我无话可说。”
昨天下了雨吗？柳卿莫脸色一白，“我不知道会下雨，我……”
林弦抬手，“今天我发烧请假，小也请假照顾我，而你，我的室友，一回来就大吵大闹闯进我休息的地方，把照顾我的人推倒。”
林弦顿住，竖起大拇指，“您真是好涵养。”
“你别这样和我说话，”柳卿莫想拉住林弦的手，被林弦及时发现避开。
她咳嗽几声，“我发烧了，您身体弱还是去上课吧，别传染给了你。”
“林弦我错了，我给你道歉，回我们的寝室，我请假照顾你，好不好，你别这样。”
柳卿莫抹去眼中的泪央求，林弦闭眼只觉得头脑更加昏沉，许也很快扶住她，让她靠在床上休息。
两人自顾自地做事，全然忽视房间内的第三个人。
按理说柳卿莫应该感到尴尬，或者怒而离去，但他是个天赋异禀的。
他上前挤在林弦床头，喋喋不休，“你现在不原谅我没关系，你是因为我生病的，就应该我来照顾你，再不济我就和许也一起照顾你，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病，有的事等你病好我们再说。”
林弦烦地蹙眉，她是真的不想看到柳卿莫，而且他在那里说话很吵，为了自己的安宁，林弦强压下心头的气，“我原谅你了，今天不是周五吗？你先回寝室收拾行李吧，我先休息，等烧退了和你回家，最近不是新上了部电影吗，晚上我带你去看。”
先开始听本以为林弦是故意搪塞他，没想到她还打算和自己一起看电影，看来是真的原谅他了。
见林弦态度松动软和，柳卿莫眼睛发亮，以为又回到了以前一样，语气带着些撒娇意味，“好吧，那看在你生病了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收拾吧，然后再把你的行李也收拾好。”
“嗯谢谢你。”林弦忍着最后一口气。
就在她以为柳卿莫要走的时候，对方又折回问道：“对了，是你买电影票还是我买啊？”
不等林弦回答，对方就自顾自道：“还是我买好了，就当是给你道歉，我再让管家买一些甜品。”
柳卿莫说完，头颅高昂，朝许也抛去挑衅一眼，精神焕发地离去。
听到对方终于离去的脚步声，林弦才睁眼。
她就看到许也坐在他床边抹眼泪，“小也你怎么了？”
少女鼻尖发红和小鹿一样，摇头不说话，晶莹的泪珠却不住往下落，林弦心疼极了。
拉着对方的手摇了摇，见没有反应，然后双手捧住对方巴掌大的小脸，用大拇指和食指抹去他的眼泪。
“小也。”林弦柔声轻唤他的名字。
许也对上林弦关切灼热的瞳孔，心头的小兽难以抑制地呜咽乱撞。
“阿弦你真的要和柳卿莫一起去看电影吗？”
“没有怎么会！他推了我们小也我怎么可能还和他一起看电影！”
许也的脸一红，他肌肤薄，颜色一下就渗在表面，阿弦说我们小也，那就是说我是她的吗？许也是林弦的。
想到这，许也更激动了，又滚落两滴热泪。
“怎么又哭了，我的大小姐。”林弦抽纸轻柔擦着那精致素白的小脸。
许也被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虽然穿女装，但好歹是个男孩子，怎么一直在阿弦面前哭呢！
“我等下烧退了带小也去看电影好不好？”
“我吗？和、我、去、看、电、影？”
少女黝黑的眼瞳看着林弦，又开始一字一句地问话，仿佛是难以置信需要反复确认。
“对，我只和小也看！”
“我也只和阿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