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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公公,皇上看重,我自定舍命相报,这个礼万万受不得。”

    刘公公像是心死的对一切都不在在意,未曾勉强,又说道:“婉妃是幼主生母,皇上怕她日后拎不清季大人难办,已经让老奴灌了毒酒。”

    拂尘的毛絮垂在地上,洁白染上了灰烬,刘公公像是劳累了一辈子的牛,缓慢且艰难的离去。

    季子漠有种最后一面的感觉,动了动脚尖却不曾拦他。

    登基不到一年的新皇成了先帝,是否弑父已经无人在意,重要的是皇位又回到二皇子,这个货真价实的男孩身上。

    季子漠先去见了二皇子,把惊吓到的二皇子安抚了一番,又留了薛方等人护着,直至入夜才放心的回了家。

    月份渐大,齐玉变的容易劳累,季子漠下了马,和等着门口的季兰季丫热闹说了些话,小跑着进了他和齐玉的院子。

    他叫着齐玉推开门。

    贵妃椅上,一哥儿端坐着,怀里抱着一个厚被,见到他先是痴了,随后便开始有些拘谨的拉了拉被子。

    季子漠黑了许多,皮肤更是粗糙的不能看,只浑身的气势强的让人不容小视。

    他抬手摸了摸脸,又走到铜镜面前照了照:“齐玉,你不会是嫌我丑吧?别这样,我底子好,养养还能要。”

    司平提了新烧的水,兑在屏风后的木桶中。

    季子漠连日赶路的衣衫未换,脸上手上脏的他自己都嫌弃,瞧齐玉没有上前的打算,让司平出去后转身去了屏风后。

    解了衣袍,把整个身子浸入水中。

    季子漠以为一见面齐玉定是飞奔而来,不行,怀着孕呢不能飞奔,但定是用尽全力的扑到他怀里,不嫌脏不嫌臭的。

    现在回来没有等候,没有话,什么都没有,一场期待成了空,季子漠的心像是挂了秤砣,不住的下沉着。

    他想齐玉,很想很想,想的心肝脾肺都疼。

    蜡烛被吹灭,整个房间连一丝月色都无,季子漠只听见屏风那侧有细碎的声响,他等着,等到齐玉在背后抱住他赤luo的肩膀。

    季子漠:“我还以为几个月不见,你和我生分了。”

    季子漠:“哭了?”

    季子漠反手搂住他的头,在黑色中道:“齐玉,我很想你,你想不想我?”

    “想。”齐玉趴在他的肩头,声音瓮声瓮气的似重感冒。

    季子漠:“可是你不接我,我回来你也不和我说话,我还以为你见异思迁,不喜欢我这个灰头土脸的人了。”

    在齐玉身旁,季子漠压不住自己的情绪,他话语轻快的开玩笑,齐玉却轻而易举的听出里面的难受。

    齐玉像被针扎了下,为自己的心思后悔不已。

    他现在已经无法蹲下,双膝是跪在地上抱着季子漠的,齐玉手伸到水中抓住季子漠的指尖,牵着他去抚摸自己的肚子。

    轻声道:“一时胆怯,怕你看到。”

    那时季子漠说起他的世界和这里的不同,谈及初次看到哥儿有孕时,他说像是看到了男子怀孕,让他胆寒了许久,难以习惯。

    齐玉不知道自己的样子在季子漠眼中是不是奇怪,想到有这个万一,他便慌乱了。

    隔着薄衣,掌心像是被一只小脚踹了下,齐玉闷哼了下,随后笑道:“他性子应是随你,调皮的厉害。”

    陌生的感觉让季子漠一动不敢动,他欲吻齐玉,想到脸还未洗,生生忍住。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季子漠把自己收拾干净,头发顾不得擦拭,只披了件里衣,把乖乖坐在一旁的齐玉打横抱起。

    身体相触,许久的牵挂都有了安放之处,

    又因相互吸引的人太久未接触,因一个拥抱心猿意马,拥抱变的无法满足。

    季子漠恨不得把齐玉拆骨吃肉,却也只是想想,他未点灯,把齐玉放在床上,掌心落在了他的肚子上。

    他们贴合的很近,季子漠闻到齐玉身上香甜的哥儿香,呼吸变的炙热撩人。

    齐玉被束缚到一个用力的怀抱,唇齿淹没在痴缠的吻中,他急促的配合着,睫毛不由的湿润。

    齐玉动了情,季子漠未要他,却也让他迷离如在云端。

    季子漠漱口回来,齐玉还未从那种失迷中回神。

    季子漠点了灯,把人抱在怀里得意道:“第一次在山上是意外,第二次是我明白了自己的心思,主动撩拨后攥住的,我当时就在想,你们古人都把贞洁看的很重,你在我怀里释放后,肯定一辈子忘不了我了。”

    齐玉如醉了酒,眼尾红的妖娆,无话可说,只能道:“阴险。”

    季子漠:“不阴险怎么追的到媳妇,你是个闷葫芦喜欢不喜欢又不说。”

    季子漠的手掌在他腹部游离,齐玉抬头道:“我帮你。”

    季子漠:“不用,我们说说话。”

    “这家伙什么时候出来?”

    齐玉:......“主持说应当就是这几日了。”

    齐玉:“你,可觉得我的模样怪?”

    齐玉不自觉的蜷了蜷双腿,想让肚子矮一些,季子漠望到他眼底的紧张,心里温的难受。

    在他发顶拨拉了两下,吐槽道:“傻不傻,别说你是哥儿,就算是妖怪也没事,若是照你这样说,我现在沧桑的看起来要三十岁了,你嫌我老?”

    刚才胡闹时,齐玉的指尖划过季子漠胸前和腰背,上面的触感让他现在都不敢去看。

    齐玉只有心疼他的份,怎会嫌,他摇了摇头,似是说不出话来。

    季子漠吻了下他的发顶:“孕育之苦我没经历过却也是听过的,我不曾陪过你,对不起。”

    齐玉:“回来就好。”

    直至天明,齐玉才有了勇气拉起季子漠,把他身上的伤痕细细看来。

    季子漠哄了许久才止住他的泪,末了吻他道:“我知道你在等我回来,所以我拼了命的也要回来,齐玉,有你心疼的感觉,很幸福。”

    两人分离许久,重逢的话说了半宿,早膳间,齐玉想到宫中一切,询问道:“璩初曾说她心中亦有心上人,现如今跟着皇上去了,是不是钟情于皇上?”

    季子漠边喝汤边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不是明摆着的事。”

    “情爱一事变幻莫测,皇上当了二十多年的男子,璩初喜欢他很正常,而且就算是女子喜欢哥儿又如何,我这个直男还不是喜欢上男人了。”

    季子漠分的清哥儿和男子,但潜意识中还是把哥儿归为男子。

    他这话说的似是委屈极了,齐玉揽袖替他夹了嫩菜,笑道:“齐玉不是女子,愧对季大人了。”

    季子漠放下筷子移到他身旁:“我的意思是,就算你不是哥儿,是个男人,我也喜欢。”

    齐玉望着他,清冷的眸中柔情万千:“吾之荣幸。”

    两人挤在一侧用膳,季子漠吻过他后又道:“我见到狗蛋了。”

    齐玉在边塞时未曾见过狗蛋,细细问来后心中感激,狗蛋念着季子漠借银的情,真心把他当哥,一路征战中拼命骁勇。

    齐玉放下筷子:“只是不知道爷爷到底去了何处。”

    季子漠:“他未寻到狗蛋,也未回到杏花村,时间过了好几年,一个双腿不便的老人,怕是已经......”

    季子漠与老人接触不多,听狗蛋提过几次他的背后疼爱,想到有可能不知道栽倒什么地方没了命,一时心里也不是滋味。

    齐玉没问,季子漠知道他顾着自己的醋意,主动道:“郑柏叙没跟我一起回来。”

    齐玉抬头看他。

    季子漠:“他逃避皇城,告辞后离开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不知他何时回来。”

    齐玉张了张嘴不知说些什么,季子漠握住他的手关切道:“不放心他?那小厮和侍卫一直跟着他,想来不会有事的,他不想面对董寒玉,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爹娘孩子都在这里,总不会不回来。”

    齐玉苦笑道:“心中有些愧疚,他若不是为了我回桑农县,就不会被董寒玉算计,也不会现在远走他乡不回来。”

    季子漠:“他只是一时没想明白,董寒玉心有算计,对他应是真心,他对董寒玉应也算不得无情。”

    齐玉看向季子漠等着他后面的话。

    第118章

    季子漠:“有一次路过陡峭山峰,听说那里有剪寒草,因天明要走,他夜晚去山上寻,我把他找回来问他为何,他沉默半晌说董寒玉有腿疾,天一冷就难受,夜里泛疼的睡不着。”

    “他制了药丸托我带回来给董寒玉,等下让引升送到乐信候府去,还有一把给孩子打磨的桃木剑。”

    “他知道了董寒玉为了太子逼迫你离开我的事,他说夫郎的过错夫君应该受着,替董寒玉和我们道歉,说董寒玉幼年过的艰难,性子故而有些偏激,其实本心不坏,替董寒玉说了不少好话。”

    季子漠抚摸着齐玉的眉尾,语带酸意的夸道:“你的眼光确实还行,我与郑柏叙是情敌,但是也不得不夸一句,他为人不错。”

    齐玉刚想开口,就被季子漠捂住唇,警惕道:“我夸可以,你不准夸。”

    齐玉:......

    皇位连续更迭,朝中慌乱中更有不少人人心浮动,西南王,平勇王上奏要来皇城拜新皇,被季子漠一而再的拒了。

    季子漠一直都不觉得自己是个有多大能力的人,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护着二皇子,利用王达,西南王,平勇王三者微妙的关系平衡着,用薛方平息着紫阳帝在位时小股的造反。

    户部无银,雪灾蝗灾百姓交不上赋税,季子漠一时间觉得自己真的老了。

    “先生,你要成婚了吗?”二皇子一身明黄,胸前绣着金龙,见季子漠收了折子,抽空问了句。

    二皇子登基,次年改年号为安泰元年,称安泰帝。

    说起婚事季子漠脸上压不住的喜色:“嗯哼,下个月,到时给皇上带喜糖。”

    他得意的神态让年幼的安泰帝觉得季子漠才是孩子:“先生成婚,朕可以去观礼吗?”

    季子漠:“皇上想去?”

    安泰帝猛点头:“先生成婚,若是可以,朕自然要到场。”

    季子漠豪爽道:“行啊!只不过那日臣怕是忙的顾不上皇上,我让薛方带人护卫,皇上莫要让他离了左右。”

    季子漠成婚这日,是安泰帝幻灭之日,他呆呆傻傻的看着季子漠身穿大红喜服,头上插着一截柏枝,抱着半岁左右的孩子上了马车。

    长大的季安赶着马车,马车后跟着看不尾的箱子,抬箱子的棍子都被沉弯了腰。

    安泰帝穿的便衣,他扯了扯一旁的季丫:“先生的成婚礼怎与朕知道的不同?难道是桑农县的婚事都是如此办的?”

    季丫与他低声道:“我大哥入赘的,后面跟的是我大哥的嫁妆。”

    安泰帝只知道季子漠成婚,伺候的宫人不曾嚼舌根说入赘,猛然听到被雷的外焦里嫩,小脸愣愣的好久都未反应过来。

    “先,先生入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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